第46节
“如果前面有障碍，跨过去的最好方法就是前进！进一步退一步等于踌躇不前，只会让障碍变得越来越难以跨越。”放开女人柔软的唇瓣，莫家奕突然认真的说道。 “我会努力！”路遥笑着点头，她心里已经有了光！ 路遥开车去了医院，路国雄见她进来立刻有些责怪又有些心疼的说道：“不是说让你在家里多休息休息吗，怎么这么早就来医院了？” “爸，我没事，妈一个人照顾你我怕她太累。”路遥扭头看着阮秀芬，不似之前的闪躲，虽然目光还不够坚定，至少她已经在努力主动对视那双多年因为觉得愧对而不敢去看的眼睛。 “我可没那么娇弱。”阮秀芬虽然这么说，可是这些天日夜的看护下来，眼里已经多了很多红血丝，眼眶下面黑眼圈也格外的明显，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路国雄皱了皱眉，人越老怎么越倔，说句软点的话有那么难吗，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闺女。“秀芬。” “我去给你打饭去。”阮秀芬知道路国雄是什么意思，扭头拿上不锈钢的饭盒就要朝着医院食堂走去。 “妈，不用打饭去了，我带饭来了。”虽然自己的主动换来的依旧是一句带着刺的话，可是路遥却不想退缩，就像莫家奕说的她如果进一步退一步，她始终都跨越不过去，而跨过去的唯一捷径就是前进！ “外卖还不如医院食堂的干净！”阮秀芬哼了一声，从小她就没舍得让路遥碰过家务活，都18了盐和碱都分不清楚。 “不是我买的外卖，是莫家奕做的。”路遥拎着饭盒的手微微紧了紧，莫家奕这三个字是妈妈心里的炸点，可是她不希望莫家奕的心意白费。 “莫家奕还会做饭？”路国雄见状抢在了阮秀芬开口前说了话。 “那我的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路遥感激的看了眼路国雄，将保温盒打开，里面装着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是莫家奕专门为路国雄做的菜，清淡却营养丰富的菜肴适合手术后的病人食用，还有精心熬煮的牛肉粥，散发着阵阵香气。 “流氓做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味道！”阮秀芬在一旁有些压制不住火气，莫家奕这三个字，只要出现她心里的那股火就蹭蹭的往上冒。 “秀芬你连尝都没尝怎么知道是什么味道！”路国雄立刻不满的说了一句，照秀芬这样下去，遥遥只会离他们越来越远。 “要吃你吃，我不吃流氓混蛋做的东西。”阮秀芬说完拿着饭盒出了病房，然后咣当一声将门甩上。 “遥遥，你妈就是这个样子，她最近更年期，女人的必经过程。”路国雄见阮秀芬又闹起了脾气，立刻笑着朝路遥解释。 “爸，我明白，饭菜还热着，我给您盛出来，您趁热吃吧！” “好，我正好也饿了！”路国雄立刻点头，这母女间的心结已经存在多年，想要解开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能慢慢来。 路遥将一旁简易的小饭桌放到病床上，再将病床摇起来，调整到路国雄能够舒适的吃饭之后，才将莫家奕准备的饭菜和牛肉粥一一摆放在小饭桌上面。 陆国忠舀了口粥送进嘴里，脸上立刻多了一抹满意的笑容，“遥遥，莫家奕做饭的水平确实比医院的食堂好多了！”入口的牛肉粥软烂润滑，还没有牛肉的腥气，洒在上面的香葱让粥更多了些清香和鲜味。 “莫家奕说如果您喜欢吃，他就每天做饭送过来。”路遥听路国雄这么说，脸上也多了一抹笑意。 “那怎么合适，他好歹是客人。” “他说就当是付房费了。” “他在咱们家还住的惯吗？”路国雄有些担忧的问道，他担心莫家奕住惯了大别墅，在他们的小三居里住不习惯。 “挺好的，昨晚他在修远房间里睡了一晚。”路遥点头，心态在不经意间有了变化，其实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坚持，总是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阮秀芬刚好从食堂打饭回来，听到路遥说的话，拿着饭盒的手微微一僵，盛着饭菜的饭盒险些掉在地上。昨晚莫家奕和修远在一间卧室里睡的？ 修远是自己从小养大的，他不喜欢别人亲近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可是他竟然允许莫家奕和他睡在一起！ “是么，看来修远还是喜欢莫家奕的。”路国雄眼里也带着震惊，只不过被他很快掩饰了下去，修远的房间他们都是不被许可进去的，更别说一整晚的睡在里面了，和进门来的阮秀芬对视了一眼，很快错开，可是彼此眼里的震惊和想法却是明了，看来真的是…… “我再尝尝菜。”路国雄立刻转移了话题。 或许是莫家奕做的饭菜味道很符合路国雄的口味，足够三个人的量路国雄一个人便吃去了一大半，揉了揉发胀的肚子，路国雄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瞧我这么大岁数，也贪吃的吃撑了，遥遥，你去帮爸爸问问有没有助消化的药，我怕我这老胃不如你们年轻人有动力消化这么多食物了！” 路遥笑着点头，爸爸确实吃的有些多了。“我这就去问问。” 将路遥支开，路国雄才放开捂着胃的手，“秀芬，我觉得我们还是把那件事告诉遥遥吧，你也看到了，有些东西不是想藏酒能藏的住的，修远才见莫家奕几面却能让他和自己住一间卧室，血脉相连就是这个意思！”修远能接受莫家奕在他房间里借住，就足可以说明一切，这就是父子之间的天性使然啊！ “不能说！”阮秀芬一听路国雄想将当年那件事说出来，脸色立刻变得有些激动。 “就算不说，遥遥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和莫家奕在一起的，这件事说了也不会再影响什么。” 夫妻多年，路国雄自然了解阮秀芬，她的暴躁也好，说话刻薄也罢，但出发点都是为了遥遥，当年的事情对于遥遥的伤害那么大，作为一个妈妈自然是希望她的女儿永远都不要再重蹈覆辙，希望她能在疼痛过后重新开始一段和过去没有任何牵绊的人生，所以他们才费劲心机的做了那件事，就是不希望遥遥在伤害中一直执拗的错下去，连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些年来秀芬一直隐藏不说，就是怕因为这件事助推遥遥做出选择，可如今遥遥带着那件事造成的痛苦仍旧选择了莫家奕，就说明她已经想的足够明白。如今这件事说出来不是去害她，反而能抹平她心底的那道深不示人的伤口，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路国雄的话让阮秀芬脸上多了一抹挣扎，她何尝不懂，可是一件事藏了多年，藏着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更不知道要怎么对路遥说，她到现在都记得自己瞧瞧的躲在手术室外，看着路遥哭的撕心裂肺晕厥过去的场面，她甚至心里在害怕，害怕她会恨自己。 “哎，如果你觉得你说不出口，就由我来说，这些年遥遥的痛苦，咱们也是罪魁祸首。”路国雄叹了口气，起初那样做是希望遥遥能重新开始人生，能有个正常的家庭，不要因为莫家奕的事情毁了一辈子，可她却选择将感情冻结，固执的将自己层层包裹，连带着那件事造成的伤害也一同裹了进去。 “不用你说，要说也是我来说，老路，你让给我想想。”阮秀芬终于松了口，有的时候说一句话简单，可是要将这句话说出来却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 路国雄看的出来阮秀芬的心已经在动摇了，便没有再句句相逼，而是拉着妻子的手让阮秀芬坐过来。 “尝尝吧，莫家奕的手艺真的挺不错。”路国雄将筷子塞进阮秀芬手里，他相信会做饭的男人心底都有一抹温柔，而这温柔只对心爱的人！只要遥遥是他心里的那抹温柔，他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不吃。”阮秀芬本能的想要拒绝，却被路国雄攥住了手。 “吃吧，我知道你也想尝尝！你呀就是口是心非。”路国雄笑着看着阮秀芬像是生气的脸，他吃莫家奕做的饭菜，不是贪恋一口吃的，是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值得托付，是不是真的能让自己的女儿幸福。爱情能制造婚姻，可是婚姻是什么，是一张床，一套暖和的被子，是一口热乎好吃的饭，一杯平淡的水，还有那么一个能相爱也能相守的人！ 阮秀芬在路国雄温柔的注视下眼神有些闪烁，随后朝着路国雄忍不住扯出了一抹笑容，手里的筷子这才动了动，明明是吃了一辈子饭，用了一辈子筷子的人，竟然费了半天力气才夹起保温盒的菜送到了嘴里。 “怎么样？”路国雄眼神温柔的看着阮秀芬，笑得一如当年憨厚的小青年。 “什么怎么样，不就是个炒菜能好吃到什么地步！”不得不说莫家奕的厨艺确实值得夸奖，可是她的嘴就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就是说不出来表扬的话。 “是不能好吃到什么地步，不过至少比你做的好吃。”路国雄打趣着，阮秀芬的厨艺只能叫吃饱，离吃好绝对差得远。 “那你以后别吃我做的饭，谁做的好吃找谁去！”阮秀芬立刻来火的说了一句。 见刚灭的火又要燃起来，路国雄立刻将将阮秀芬空着的另一只手拉在手里，“你看你，我不过玩笑一句真当真了，好不好吃我都吃了一辈子子，胃都习惯了，万一哪天吃的好了，我也怕自己受不了。” 年轻是激情，年老是温情，可终究都要要情才行。 阮秀芬这才又有了笑容，瞪了眼跟自己过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贫嘴吧你。” “再尝尝这个，味道也不错。”路国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贫嘴以示惩罚，然后又替阮秀芬将菜夹到嘴边，老夫老妻间偶尔还是有浪漫的。 阮秀芬张嘴吃了下去，味道确实很好。 正在这个时候路遥推门走了进来，阮秀芬立刻背着身放下筷子，人就从路国雄的病床上起来。 “多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吃撑着，跟没吃过饭似的！” 听阮秀芬这么说，路国雄眼里的温柔变成了无奈，这个女人啊，总是喜欢把自己心里的感情用难听的话说出来，伤人伤己，哎！ “爸，药我给你买来了，一次两片，饭后吃就行。”阮秀芬的话让路遥眼神稍稍暗淡了一些，随后又重新让自己多了希望。 “我先吃两片。”路国雄抠出两片药，混着一旁路遥递过来的水喝了下去。 “遥遥，这里有你妈看着就好了，你回去休息吧，你看看你脸色根本没有什么好转，长时间这样下去，身体会垮了的。”每次看见女儿苍白的脸，他都说不出来的心疼。 “爸，我今天觉得好很多了，我再陪回您。” “妈，你也在床上躺会吧，爸爸有什么事我来照顾他就行，你看起来很疲惫。”做了一个深呼吸，路遥终于让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只有在说完之后，才真的觉得，以前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阮秀芬眼神微微一变，却没有再说一些让人听了难受的话，人在一旁的陪护床上躺下，却选择背对着路遥。 路国雄见老婆终于有了一点进步，眼里也跟着多了高兴，朝着路遥轻轻的点了点头，父女俩相视一笑。 阮秀芬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已经累到躺在床上就着的地步，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夕阳的时候了。 “怎么没叫醒我？”阮秀芬有些不满的朝着路国雄质问的说道，眼里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看您睡的香，所以就没有叫醒您。”路遥轻声说了一句，中间医生带着护士来查房，妈妈都没有被吵醒，可见已经多累了。 “可不是，那呼噜打的，比我这个男人都响。”路国雄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路遥想笑又不敢笑，这还是这十年当中，第一次她单独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有了笑声。 阮秀芬尴尬的瞪了一眼路国雄，才朝着路遥说道：“行了，我现在醒了，你赶紧走吧！” 毫不客气的驱赶让路遥眼里的欢喜稍稍减退了一些，不过她相信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端，多年被分开的心，已经在朝着彼此靠近。 “那我先回去了。”路遥将已经洗干净的保温桶拎在手里，朝着路国雄笑了笑，然后看了眼阮秀芬才转身离开。 “你这老婆子，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孩子不就是想让你多睡会儿！”路遥离开之后，路国雄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睡什么睡，我不缺胳膊不缺腿，又不缺血，少睡一会儿又能怎么样！”阮秀芬狠狠瞪了眼路国雄。 被瞪着路国雄却笑了，“你笑什么！”阮秀芬不自然的从陪护床上起来。 “我笑你担心自己闺女，还找这么差劲的理由！” 路遥从医院出来回到家里，却发现莫家奕和小可爱都不在家，都这个时候了去了哪里？ “老师布置的作业都记好了吗？别忘了明天就是周六，我们上午要开家长会，每个同学都必须有至少一位家长参加的。”放学的铃声响起，班主任张老师在讲台上再一次重申，如果有家长不到，学校会给自己的班级扣分的。 “明白！” “那放学了，同学们回家路遥都要注意安全。”张老师说完，同学们便陆陆续续的出了教室，路修远慢腾腾的收拾着自己的超大号书包，今天一天他都心情不佳，家里一个莫家奕已经够他受的了，明天还有家长会，想想真的头疼！ 最后一个从教室里出来，路修远准备坐公交回家，结果出了校门就看到了莫家奕和小可爱的身影，而在他看到他们的同时，莫家奕和小可爱也看到了他。 反应最直接的就是小可爱，她住进来一天，帅哥哥都没有搭理过她，好不容易来他学校接他放学，小可爱立刻抛掉了之前的矜持教育，直接张开双臂朝着刚出校门的路修远扑了过去。 “路哥哥！”甜腻的声音让路修远眉头抽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面瘫，在小可爱即将扑到他身上的时候，路修远闪身躲开，小可爱直接扑了空。 这样的场面让还没有来得及的同学立刻看了过来，也多了好奇，扑路修远的小女孩是谁，还有站在一边那个一看就有钱的男人又是谁？ “没听说路修远有妹妹啊！”周围有了议论声。 小可爱扑了空，情绪上有些受挫，随后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和帅哥哥的关系，立刻画挫败为勇气，“我不是路哥哥的亲妹妹，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哦！” 她才不笨，电视里说过，有血缘的是亲情，没血缘的才是爱情。 小可爱宣布完自己和路修远的关系之后，周围更懵了，那是什么关系，等同于没说啊！ 路修远不再管表达能力有先天欠缺的小可爱，而是看向不远处站着吸引路人目光的莫家奕，他来干嘛？是觉得昨晚上的报复还不够？ “我来接你放学。”莫家奕走上前几步，想要伸手替路修远拿书包，却被他闪身躲开。 “别碰我。”被碰他的书包，更别碰他的身体！ 莫家奕看着路修远敏感的反应，眼里多了些笑意，看来昨晚给他逗出后遗症来了。 “我就是来接你放学，现在天黑的早了。”才5点，天已经黑了，小孩子自己上下学回家，很不安全。 “这里不是淮安市区。”路修远看了眼莫家奕，打算继续无视他，这里只是一个产能低下的小镇，这里的孩子不会被大人保护过度，就好像莫家奕身边的小白痴一样。 小可爱见路修远看了她一眼，立刻双眼眯起，“路哥哥，小可爱接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那貌似是他的家。 路修远的电话响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接通，“姐。” “小呆子，你在哪儿，姐姐开车去接你吧！”路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不用了，有人已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