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肖云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还是不得不说樊宸突然收敛了脸上那种妖娆的笑容的时候，那样严厉的神色让她觉得有几分可怕，自己在军队里也呆了那么长时间，胆量上还是可以得，可是却没想到心里竟然有些慌乱。 “是非能让人万劫不复，也能让人绝地重生！”樊宸说完目光在顾镇和肖云脸上扫过，人在安稳的时候不会知道是非能给你多少不一样的力量，要么被摧毁，要么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樊宸的话让顾镇脸色猛地一变，这个女人是在告诉他们，如今兴铭也已经站上了风口浪尖！ 手术室里，死者的母亲已经哭死了过去，被护士连忙带去急救，张炜看着显然有些失控的场面，不禁有些担忧，现在如果处理不好真的会让他以后的前途毁于一旦。 “兴铭，我手术没有任何的失误，是病人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不可控的症状。” “我相信你，但是为了你也为了医院考虑，相关的事故认定还是要做的，你放心，如果我们的手术没有任何问题，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个冤枉的。” 顾兴铭郑重的承诺让张炜放下了一些担心，摘掉帽子出了手术室。 顾兴铭看着手术床上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的病人，头低下来，沉默了许久，见惯了生死可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发沉。 “很抱歉，我们医院没有让你多延续一段时间的生命，可是我们却是用了全力在救你。”每个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坎坷的道路，有的坎坷是能跨过去的，而有些是跨不过去的，如果死神真的要带走一个人，就算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是一败涂地。所以能做的只能是尽力的帮病人度过那些可以渡过去的坎而已。 空旷而清冷的手术室，因为医生可护士都不在，而病床上还有一具在医疗事故认定组没有进行检查之前不能随便移动的尸体，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可是顾兴铭却感觉不到，从业这几年，虽然算不上一个老医生，可是见过的死亡也算数不过来，最主要的是他心中无愧，他有的是不能挽救的内疚，可是却没有不安。 在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顾兴铭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病床上的尸体，似乎是在为他们进行最后的默哀一样，直到医疗事故认定组到了手术室进行认定工作。 樊宸跟着从外面走到顾兴铭身边，认定组在对尸体进行着认定，顾兴铭脸上的冷静让樊宸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顾兴铭适合做医者，因为热心，却也不适合做医生，因为不够冷漠。 手握紧顾兴铭的手掌，樊宸没有说一些让他放松的话，只是默默的陪着他撑过这一段时光。这样在死亡面前，任何说笑都是苍白的。 手掌间传递的力道和温暖让顾兴铭心里微微回暖，手术室的温度有些低，不知不觉中手心已经冰凉，如果不是樊宸突然握住了他，恐怕他会渐渐的僵硬下去。 “死者的确认结果会在三天后专家团队讨论过后才能做出结论。”负责认定的团队负责人跟顾兴铭说道，大医院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可能会造成一时的风波，不过风波很快就会淡出大家的视线，但是顾兴铭的医院才刚刚成立不久，只能说运气不是太好，不管认定的结果是医疗事故，还是正常操作，结果都会对于顾兴铭的医院不利，而这种不利对于刚刚起步的他们而言，很难扭转。 “好的，我明白。”顾兴铭点了点头，就算他对做生意还没有摸透，也知道一个刚刚开业没多久的医院出现了有争议的手术死亡案例，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只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事情再联络。”负责人说完便带领着自己的团队带着死者的一些数据离开。 “别担心。”手术室里，樊宸终于说了三个字，其实她真的很不想见死人的，到不是觉得晦气，而是害怕因此想到自己死了之后的样子，她想长生不老，想着永远不要死亡，因为她从内心深处害怕看到人死亡之后那样灰白的脸色。 “老婆，我害怕因为这件事让你付出的所有心血都变成白费。”顾兴铭转头看了眼身边脸色有些白的樊宸，才想起来她是害怕面对死人，立刻拉着她从里面走了出来。 “放心吧，我樊宸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樊宸有些发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借钱的人情也欠下了，挖角的缺德事也干了，如果失败，她都对不起自己这么‘坏事做尽。’ 三天之后认定的结果出来了，如张炜所说，是手术中死者出现了不可控的情况才导致病人死亡，并非操作上出了问题。可是这样的结论其实能起到的作用很少，死者的母亲举着横幅守在医院的大门口，一口一个还我儿子命来，这样的情况之下，医院的处境可想而知。 刚刚有了起色的客流量，瞬间降至到了冰点，人们很现实，淮安不止这一家医院，所以在任何风吹草动之下，人们惯性的选择了更有保证的大医院。 顾兴铭看着几乎空荡荡的走廊，小护士们清闲的都在走廊里议论起来，似乎觉得这一次医院可能要黄了，才开业没多久就黄了，也真是倒霉。 “都这么早就想着不干了是吗？”樊宸的高跟鞋声一声声响起，能清脆的像是敲击出来的音符，也能锋利的如同行走的利刃。 小护士们见到樊宸，立刻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医院黄不黄他们也阻止不了，反正上一天班就有一天的工资。 樊宸看着这些才刚刚走出校门的小护士们，一个个的心里都跟长着毛毛草似的，这一场是非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给了她一个识人的机会，可以看看那些人能成为医院后面发展的储备力量。 死者家属的闹事在淮安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不过樊宸没有急于出面摆平，因为对一个失去了唯一儿子的老人而言，就算她手里有着辨别自己清白的证据，竟然有些该死的善良，希望可以让老人心中的痛尽可能的发泄出来，而另外一方面，就算全淮安都知道他们医院是无辜的又能怎么样，手术中有患者死亡是事实，家属闹事也是事实，有些事情急于去做出解决反而会让人觉得理亏。 媒体照例关注了这件事情，路遥知道了樊宸那里出了事情，直接从公司开车去了樊宸和顾兴铭的医院。 “这都几天了，出了事一声不吭！”路遥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樊宸，她们不是亲人但已经胜似亲人了，除了这样大的事情，樊宸竟然没有告诉自己。 “多大点事，有什么必要吭声，扛一扛就过去了！”樊宸笑着说了一句，让那个失独的老人发泄够了，有些道理也就好讲通了，现在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学习乌龟，练习一下传说中的龟息神功。 “我该怎么帮你？”路遥看着樊宸无所畏惧的表情叹了口气，她的事情樊宸能帮，可是到了樊宸的事情上，她能做的却有限。 “你顾好你自己就行！”樊宸瞪了眼路遥，多大点事情，她自己就解决的了，还需要人帮忙？ “硬撑！”路遥眉头皱起，樊宸在夜场可能有很多关系，可是在这样光明的领域，能利用的资源也有限，而最主要的是，就是有资源，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莫家奕怎么回事，晚上没让你满足是不是，瞧瞧这眉头皱的，你告诉他如果实在不行，拿着我给的卡过来，让顾兴铭给他开点壮身体的药，保准你们夜夜**。”樊宸立刻笑着打趣，似乎不管多大的事情面前，谁也别想破坏了她的风情和牛逼的大气。 路遥被樊宸的话说得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样的玩笑。 “活着的时候呗。”樊宸耸了耸肩膀，活着的时候安生不得，真安生了就死了。 “我让我公司的人都来你这里看病。”路遥觉得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现在媒体的事情可以解决，相关部门有证据也没有问题，可是老板姓对于死这个字尤其的敏感，尤其是有病的患者，对死都有着莫大的忌讳，而现在樊宸和顾兴铭的医院在他们心里直接和死挂钩，重塑大众的信心，这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要不要我给你弄点病毒，你在你们大楼里传播一下？”樊宸忍不住朝着樊宸翻了个白眼，好意心领了，可就她公司里的那点人，就算是每天都在医院住院做手术，恐怕也产生不了多少影响。 “那让莫家奕公司的人来？”路遥也知道自己医院的那几个八卦的体质格外强悍，一年到头也很少请病假。 “算了吧，莫家奕和顾兴铭的关系大家都知道，这种明显就是替朋友装腔作势的做法大众不会买账的。” 路遥知道樊宸说的是实话，总不可能她和顾兴铭强迫着别的医院的病人来樊宸的医院看病。 “行了，别操心我了。萧景晟的事情看样子是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阴影，我也就放心了！”虽然萧景晟最终没有做成坏事，可是经历过后总是会有阴影。 提到萧景晟，路遥眼里闪过一抹厌恶，那个男人活该尝受最后的后果，他想用莎莎控制她，却没想到自己最后却被莎莎控制，桃色风波的第三天，在醉酒催眠的状态下，从楼上跳了下来，绝对算是害人终害己。 “那个女人怎么处理了，这种能害人的人还是处理干净的比较好！”樊宸再次说了一句，不然说不定过段日子，又抱着一只黑猫回来害人。 “莫家奕没说，但是我想她的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项佐说那只猫被活宰了，莫家奕从来都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嗯，记仇好，我喜欢永绝后患！”樊宸点头笑了起来，似乎自己身上压着的千斤重担都是在别人身上一样。 “钱的话……” “放心，缺了会管你男人要！”路遥还没说完樊宸就直接打断了她，反正已经借过了，多借几次也不会怎么样。 路遥看着樊宸，“知道就好。” 将路遥送走之后，樊宸脸上的笑容才收敛了起来，医院这样的状态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顾家人急得团团转，纵使他们也算是有钱有势，可是却没办法操纵人心。 “兴铭不会负什么法律责任就好。”肖云被家里压抑的气氛弄得有些乱，医院如果开不下去了以后再去找一家医院上班就行了。 “妈，哪里跟你说的那样轻巧，如果老二的医院开不下去了，将来去了其他医院也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老二为什么从淮安医院辞职，您又不是不知道。”医院倒闭了是小，大的是打击了兴铭的信心，还有间接毁了他的医生生涯。 “那该怎么办啊！”肖云听完之后脸上的着急神色更重，光是愁云惨淡，好歹也相出一个法子来啊！ “樊宸那边呢，她会不会有什么法子？”楚笑在自己老公身边说了一句，肖云立刻说道：“她能有什么法子。”如果真有法子，事情都多少天了，早就开始行动了。 樊宸心里算计着大众的反应消耗期，人也整日在外面奔波，顾兴铭看着心疼，想要帮忙一起却被樊宸回绝了，医院，他继续坐任院长就好。 事情发酵达到最高的顶点之后自然就进入了衰退期，已经和停业没有多大区别的医院里，护士和医生已经显得玩起了扑克牌，完全就是在等着医院关门的那一刻到来。 锋利的高跟鞋一下下的敲击着，传出冷却魅惑的音符。这样有个人特点的脚步声医院里除了樊宸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众人没有抬眼，因为医院都已经这样了，他们纯粹是在耗日子，等待医院说撑不下去的那一天，结算走人。 可是清脆中透着凌厉的高跟鞋声之后，是一阵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的声音，好像有很多双脚，可是却好像是只有一双脚，那种整齐划一的效果，听起来格外的让人心潮澎湃。 众人立刻抬起眼皮，手里的扑克牌在惊讶中掉在了地上，怎么回事！这些个军人…… “我好像眼花了。” “我也好像是，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士兵，难道我们医院有什么恐怖袭击？” “稍息！立正！带队检查！”一道铿锵的女声响起来，在空旷的医院里回声嘹亮。 慕妍一身军装，将高挑的身材穿出了女人少有的英气，而其实很出色可此刻却严厉绷着的一张脸让人不得不对这个年轻的女少将敬畏有加。 “是！长官！”任何时候都是标准方队的士兵们立刻出声喊道，嘹亮的声音不断的在医院里回想。 众人在惊讶中仿佛被人拿去了魂魄一样，纷纷看着眼前已经开始迅速行动的军人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都还愣着做什么？要怎么工作还需要我来说吗？”樊宸的声音再次响起，多了一抹老板的霸气。 刚刚还打扑克的护士医生纷纷动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还是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兴铭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樊宸，又看到了后面带队的慕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怎么来了？”顾兴铭和慕妍也算是朋友，可是上一次相亲的事情让他多了一抹抵触，樊宸怎么会和慕妍一起来医院。 “我不能来吗？”慕妍看着顾兴铭，这男人还真是小气，她那天相亲相得那么尴尬，都没事了，这男人倒好，看见她来了，不但不打个招呼，还一脸嫌弃，什么意思？ “我没那个意思。”可是怎么她和樊宸怎么走到一起去了。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他可不想有什么狗血误会。 “顾兴铭，你能不能收敛你现在的表情，如果是因为你，我今天肯定不来，但是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我的朋友！”慕妍笑着说道。 “你朋友？”从小就认识慕妍，顾兴铭别的不敢说，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慕妍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顾兴铭，我不是为朋友来的，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你来的？” 顾兴铭被说的有些懵，不是这样吗？ 男人的表情让慕妍很清楚他脑子里怎么想的，有些恼火，“顾兴铭，看不出来你原来有自作多情的毛病，我来是因为樊宸，我和她是好朋友！” 慕妍很郑重的介绍了她和樊宸的关系，这种时候，她或许能帮一些忙。 顾兴铭扭头看着樊宸，心里想要寻求答案，可是却在樊宸眼里接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们什么时候成了好朋友。 “这次事情谢了！”樊宸笑着说道，今天当然不是只是这些士兵过来检查身体，而是她已经拿下了和部队一些事项的合作协议，这无疑在现在困境之中找出来的另一条路。 －－－－－－题外话－－－－－－ 谁说友情的小船说翻就翻？真朋友牢固着呢！今天要回天津了，周一开始咱们就正常更新了12点左右。这几天谢谢各位小主宽容。 ☆、140 祖孙 “跟我说什么谢谢，见外。”慕妍身上利落的军装，配上她姣好却又透着英气的面容，让人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女人有着出色的家世，丝毫不逊色那些千金名媛。 “也对，朋友如果都不能利用一下，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关系能利用！”樊宸笑容扩散开来，将好好的感谢，说成了一种卑劣的利用，可是被利用的人却不会觉得心里不舒坦，反而对于她这种敢于直白表露的利用很是欣赏。 “虽然我能被利用的地方很有限。”慕妍很少去对一个女人刮目相看，因为她的身份让她本能的觉得现在的女人过于柔弱，总是需要仰仗着男人才能活的精彩，可是对于自己的这个“情敌”，慕妍却从一开始和别人一样的否定中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认识，顾兴铭爱上了樊宸，只能说是他长了眼，这样一个做事不拘小节，做人光明坦荡的女人配他绝对算是绰绰有余。 “如果没有你，我还真没办法和慕老去谈这次的事情。”樊宸眼里带着一抹感激，人在落难的时候，很少有人愿意伸手出来帮忙，更不要说她还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帮她很可能会影响了自己的名声，可是慕妍却在自己说出自己的诉求之后立刻二话不说的帮忙，连思考的时间似乎都没有。 “我能做的就是这些，我爸那人固执难搞，不是搭了桥就能说动的，尤其他讨厌这种靠关系的事情，你能搞定他，说实话真不容易！”提到自己那个说一不二，而且认定了什么之后就很难再有观念转变的父亲，慕妍更加觉得樊宸身上有一种别人少见的能力，老爷子对于樊宸一直没有好印象，上一次相亲的事情他始终还在耿耿于怀，这也让他更加认定樊宸是一个关系混乱的女人，不过这一次他和樊宸面对面之后，态度竟然改变了许多，甚至还说自己败的不算太难看，和樊宸抢男人抢不过可以原谅。要知道从小到大，父亲的口头禅就是失败就是失败，不可原谅！ 想到这里慕妍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败给樊宸她到不觉得如何，可是战败之后总是要重新上战场的。 “我这就象征性的感谢一下，你就眉头紧锁，弄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樊宸看着慕妍皱眉立刻打趣的说了一句。慕家老爷子并没有别人眼中那样难搞定，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无欲无求，搞定不了的人只能说是摸不清喜好的人，投其所好一直都是最正确的方法。 “你抢了我未来的老公，我今后要怎么办？”慕妍有些苦恼的说了一遍，她今年年纪已经不小，爸爸的态度很明了，希望她尽早嫁出去，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就开始着给她张罗相亲了。 “这还需要想？你看看医院里这些都是什么？”樊宸指着在走廊中来来往往的人群，纤细的手指随意轻点倒有一种沙场点兵的霸气。 “来检查身体的士兵。”她带来的，一个连的人。 “错，不是士兵，是男人！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樊宸一脸别逗我我要晕倒的表情看了眼慕妍，因为这些男人，原本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都被这些流动着的小鲜肉激起了浓郁的荷尔蒙味道。 慕妍被樊宸的话说的一愣，这是他们部队的占有，这几年来都跟她朝夕相伴，在她眼里他们是军人，是哥们，她已经很少去考虑他们和自己的性别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