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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走来两个男人,为首的男人一身夸张的礼服,举着一柄镶着金雕像的手杖,巡视一般慢悠悠地走来。 手杖上的金雕像有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只眼睛空着,挂着一朵玫瑰和一只小骷髅。 罗腾落在男人后面半步,低头垂首,一言不发。 这就是这一代的布兰迪。 安德烈并不像称这个人为布兰迪,男人三四十岁的模样,留着老派的两撇小胡子。他的棕色长靴擦得锃亮,还锈着奇奇怪怪的花纹。 新任布兰迪手上缠着几根极细的金属线,露出几个线头,线头的另一端断裂,没有绑着任何东西。 布兰迪右手五指意义不明地挥动,在他身后的罗腾如同被牵制的木偶一般向前一步,鞠躬行礼:“这是我的主人,布兰迪男爵,也是布兰迪家族的主人。” 安德烈注视布兰迪手上的细线,没有闻到任何秘法的气息,那只是几根再普通不过的金属线。 “久仰大名,男爵控制木偶的方法,很神秘。”安德烈说。 布兰迪笑笑,没有再让罗腾出面说话:“一些小把戏。您的奴隶,也有这个潜质。” 布兰迪看向莱恩斯,欣赏般点点头,说:“如果你希望拥有一个听话的‘木偶’,我兴许可以帮忙。” “不必,无福消受。”安德烈说,“既然木偶传达了我的意愿,男爵一定知道我的来意,多余的客套就免了吧。” “当然。”布兰迪遗憾地挪开眼,“在合作之前,我有一些小疑问,我从未在劳伦斯那里听过您的名字,也不知晓血族中有这样一号人。烦请阁下自报家门,我也好安心。” “劳伦斯代表不了他的家族。”安德烈冷冷说道,“我的家族从来都四分五裂,毕竟都是一样的私生子,没有谁愿意臣服于别人。” “据我所知,我的哥哥劳伦斯……已经不幸去世了。”安德烈语气悲恸,但嘴角却嘲讽地翘起,并不为亲人的离去而难过。 布兰迪听到劳伦斯死亡的消息后并不吃惊,显然有所耳闻,他假惺惺地说:“劳伦斯在革//命的道路上死去,是荣耀,愿您节哀。” “感谢您的安抚。”安德烈说,“目前家族里我的能力较强,所以暂时掌控局面,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仍旧叫我劳伦斯就好。” 布兰迪欣然接受,说道:“您的哥哥生前一直追随德里克大人,为血族的繁荣而辛劳,公会的事情,您了解多少呢,劳伦斯先生?” “很多,也很少。”安德烈笑笑,“但我知道一点,公会并不是那么团结。德里克大人足够强大,但也过于……冲动。” 布兰迪依旧笑着,但眼神严肃而凌厉地扫过安德烈。 安德烈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有些人盲目追从,而有些人则认为应该不断改进。我想男爵,应该是后者?” 布兰迪陡然眯起眼睛,说:“你哥哥和你说过不少东西。” “我和兄长的关系不算好。”安德烈直言不讳,“至于您的立场,我是猜的。看来运气不错?” 布兰迪显然不相信“猜”这种虚无缥缈的说辞,他更认为眼前的“劳伦斯”是在彰显自己的实力。 但安德烈的确是猜的。 德里克的“病”是经年旧疾,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回来的。 德里克有血统,足够狠毒,有魄力。但他也是个十足的疯子。疯子从来只适合当冲锋的枪,而不适合做掌权的王。 让德里克引领公会,有些头脑的人都会惴惴不安。 但子爵显然不是有脑子的人。 安德烈相信公会中一定会有真的想通过革///命获得地位的血族,这些人需要拉拢帮派,从而影响德里克的判断。 一个贪婪,中立,好控制的子爵,是他们拉拢的好对象。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布兰迪家族。布兰迪家族的人永不会甘心屈于人下,他们高傲,自豪。他们是阴险的秃鹫,最善于在尸体上寻找美味的肉,如何会愿意追随德里克这种横冲直撞的“疯子”呢? 这些都是安德烈的猜测,他敢于说出来一个是有一定正确的把握,而另一个则是他需要证明,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即使错了,也没关系,安德烈不认为打晕一个男爵是多么困难的事。 布兰迪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险些被打晕扒掉衣服,他只对“劳伦斯”的能力有所了解,开始重视起这个从未谋面的血族。 “罗腾说……你要杀了血皇。”布兰迪直接把安德烈的想法抖落出来,直白而大胆。 而安德烈坦坦荡荡地站着,并不为这句话而震慑,“我从未说过要杀死血皇,我一个低等的混血儿,怎么可能会有这等疯狂的想法呢?” 安德烈说得卑微,随即露出一个阴险的笑:“我只是想要给予德里克大人一个新的想法而已,采纳与否都是神主的事情。男爵言重了。” 安德烈滴水不漏,绝不承认自己有动过弑君的念头。把一个两面三刀的狠角色演得活灵活现。 布兰迪喜欢这样的人,也防备这样的人,沉默片刻说:“说你的计划。” 安德烈说:“我想布兰迪大人也有此意,我只是恰巧与您想法重合了。” 这一句话就把接下来所有荒唐的话复制一份盖在布兰迪的头上,布兰迪摩挲着木偶拐杖,默认了安德烈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