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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起来很困惑,”伯纳尔抓住安德烈冰凉的手,热情地关怀道,“想必您一定很好奇我的用意,不用太担心,阁下,我没有恶意。” “人类和血族之间的矛盾很突兀,那些仇恨血族的蠢货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血族是一种怎样强大美力的生物。”伯纳尔欣赏地看着安德烈与戴竹,眼睛里充斥着贪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优胜略汰,战胜进化从来不是值得炫耀的功绩。” 安德烈抽回手,给了戴竹一个眼神,对方小幅度地摊开手,做出一个“他就是这样”的动作。 人类的君主,是一个渴慕血族的疯子。 安德烈总算明白了伯纳尔的荒唐。这个年轻的人类错不在残暴无能,也不在贪婪愚蠢,而在于他叛逆的归属感。离谱到他看起来不像一个疯子,而像一位不被人理解的革命家。 伯纳尔邀请安德烈参观他的“宝物”,一“只”漂亮野性的宠物。 国王的宠物被养在偏殿的密室里。伯纳尔打开密室,微弱的烛火照亮半边墙壁。 密室的地板钉入一根巨大的木桩,顶部缠绕麻绳,宠物的脖颈与四肢都带着锁链,盘缩在一角,因为光亮而流出眼泪。 它有一头好看的短发,眼睛的形状也很漂亮,最特别的是,这是一只吸血鬼。 安德烈闻到了空气中熟悉的味道,他的同类向他传达着信息,这只美丽的血族此刻饥饿,无聊,是只被养熟的猫。 他的爪尖沾染斑驳血迹,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微微湿润,在苍白的皮肤上渲染开来。这是他捕猎留下的证据。 “这是最成功的试验品,生命稳定,逻辑思维正常,听话,具有攻击力。”伯纳尔走上前,揉弄血族的头发,“是个优秀的战士。” 伯纳尔对血族的喜爱与低俗的情欲毫不相干,血族美丽的皮囊与伯纳尔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他更喜欢的是那些劲瘦身体里蕴含的能量。 安德烈打量那只乖顺的血族:“你想做些什么?” “我们被短暂的寿命所牵制,被脆弱的肉体所束缚,物种应该不断进化才能适应生存。”伯纳尔说,“我的舅舅一生战功赫赫,最终还是输给了死神,我可不想步他的后尘。” “你想成为血族?” “不止,”伯纳尔摇头,“我要拥有一支坚不可摧的军队。” 地下室的烛火光影洒在伯纳尔年轻的脸上,像来自地狱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 安德烈打量这个自信的人类,从中看不到一丝的玩笑与自大。 伯纳尔有资本说出这种荒唐话,甚至在地位与财产的衬托下,这听起来是件很宏大的抉择。 戴竹对伯纳尔的计划见怪不怪,显然他是知情的。 安德烈想起戴竹说的“是皇室找到的血族”,明白了这件事的有趣。 “你的筹码。”安德烈说。 “我能奉上的一切财宝,”伯纳尔打量安德烈手腕上被衣袖遮盖的细手镯,“除此之外,亲王似乎也没有太多拒绝的余地。” “你说得对。”安德烈不在乎伯纳尔语句中的威胁,他好奇地看着在主人手里辗转的猫咪,对他的温顺露出一些欣赏,随后又变成浓烈的不屑。 “感谢您的贡献,亲王。”伯纳尔松开心爱的宠物,向安德烈鞠躬,“听闻您与血猎的一位猎人有些渊源,无论是报复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会帮助您。” 伯纳尔注意到安德烈一瞬的不悦,扬起嘴角,“小小的敬意。” “劳您操心。”安德烈最后瞥了一眼又缩回墙角,饥渴地盯着伯纳尔的脖颈舔嘴唇的宠物,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密室。 戴竹在退出黑暗的前一秒感受到了有意无意锁在他身上的目光,来自食肉动物的威胁。 他敏锐地回望,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不是我泄得秘。”戴竹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你对……他有多特殊已经不算个秘密了,血族的那几位还因为这件事下了赌注……” “呃,我什么都没说。”戴竹意识到多嘴,抿起嘴唇。 “不,你说了。”安德烈扬起嘴角,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和族群脱离的戴竹,竟然知道这么多情报,真是令人惊奇。” “……” “那不如和我分享分享?” 戴竹咬紧后槽牙,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 最终伯纳尔打破了僵持,他安抚好了黏人的宠物,邀请戴竹与安德烈一同享用晚餐。 伯纳尔似乎比所有人类都了解血族。餐桌上摆满了珍馐,上好的肉类,工序复杂的甜点,还有一杯成色不错的红酒。 戴竹和安德烈的前面摆放一只小盅,鲜美与甘甜穿过盖子上透气的小孔飘进鼻腔。 这是一碗新鲜的人血。 安德烈轻飘飘地看向伯纳尔,后者朝他点头示意。 戴竹和安德烈都喜爱尝试人类食物。那些经过仔细雕琢,或烤制,或炸制,或蒸制的美味比血液吸引人得多。 宫廷御宴与街市的牛排面包完全是两个档次,人类对满足欲望拥有令人敬佩的执念,对吃食的研究也是精益求精。 这场宴席,安德烈还算满意。 伯纳尔没有留安德烈在宫中,而是在离偏殿较为偏远的地方为他准备了住处。说是住处,不如说是舒适昂贵的牢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