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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扯了扯嘴角,对这个谨慎的决定感到烦躁与不满。 “有什么异议吗,艾德里安?”安德烈问。 戴竹说:“别搭理他,因为打不过沃尔德伦要做夹着尾巴的老鼠生气了呗。” “沃尔德伦打不过,揍你我还是绰绰有余!”艾德里安淬了一口戴竹,摇头对安德烈说,“不去见加文我没有意见,一个人类要悼念血皇也不太可能,所以明天只有你一个人能去。” “我在门外等你。”莱恩斯说,“如果沃尔德伦在门外,我负责提醒你。以血族的听力,在门外要听到屋内的交谈并不困难。” 这么定下后,傍晚戴竹带着科尔离开血族。艾德里安在窗边一直站到以他的目力看不到任何身影,才勉强将目光移到最近在研读的咒语书上。 “第几本?” 艾德里安抬起头,看到了楼梯口的安德烈。 “不知道,数不清了。还好下咒不需要长篇大论,不然我真是把几百年欠的书都看完了。”艾德里安回答,“科尔身上的咒术我从未见过,太古老了。” “最有效的解咒办法是下咒人死亡,或者收回诅咒。”安德烈说。 “这我清楚。但安德烈,你觉得我们能杀死沃尔德伦吗?”艾德里安合起书,“维乔莱尔和戴竹的读心术都是他教的。我在咒术方面的启蒙老师也是他。你我最清楚沃尔德伦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想要的东西不可能得不到。” 安德烈沉默片刻,反问:“你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 “死人,还是活人。”安德烈说,“我唯一想不通的,是沃尔德伦为什么而选择活着,又是以怎样的状态活着。我可以保证当时的他生命走向了终结。” “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艾德里安说。 安德烈以最保守,最绝对的方式杀死了沃尔德伦。即使是血统高贵的血族也不可能在被焚烧殆尽后存活下来。 “我不认为沃尔德伦会为了皇位而放弃死亡。那是他追求了几千年的归宿。每一只血族都在寻找解除‘诅咒’的办法。堕落也好,逃避也罢。有什么东西让他放弃了解脱,重新活了过来。血族的皇位不值得他这么做。” “这么深奥的东西一向不适合由我来思考。沃尔德伦在我这里就是个纯粹的疯子,放着大好时光不过去找死,这不是有病是什么?”艾德里安耸肩说到。 “还好你和他不一样。一个疯子就够受得了,再来一个血族直接毁灭算了。”艾德里安离开圆窗,看向安德烈,“你和他不一样吧?安德烈。” 同为血族,安德烈清楚地嗅到了从艾德里安身上散发出的气味。 示威,恐吓,防备。 “那群老古董们以你会成为第二个沃尔德伦为理由定罪将你赶出族群。我一直认为这是扯淡。但安德烈,在某些方面上,你的固执不输于沃尔德伦。太固执的家伙总会走错路。”艾德里安说。 “科尔教给你的大道理?” “呸,但凡有个人天天在你耳边念书,你也能记住几句。”艾德里安淬了一口。 “过去的几百年里都没有问我这个问题,为什么今天问?” 艾德里安倚靠墙壁,歪着脑袋斜睨安德烈,红棕色卷发遮住半只眼睛,“没发现吗,安德烈,你变得和原来不太一样了。以前的你……像个没煮熟的马铃薯,尤其是沃尔德伦死去以后。没有目的,没有活着的气息。现在吗,可能是有了那个人类的原因,你变得不太一样了。” “血族有了目标,就会变作狩猎的魔鬼。沃尔德伦是失控的典型。”艾德里安说。 安德烈挑眉:“你认为我会和他一样?” “你不会甘心自己和他一样。但前提是,一切在你的掌控之下。如果那个猎人因为血族丧命,你会怎么办?”艾德里安盯着安德烈,两只血族用血红的眼瞳对视,无声地对峙。 “我们这些吸血鬼,只会用暴力的方式夺取喜爱的东西。同样的,也只会用暴力的方式去缅怀一些东西。” “你是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安德烈的目光下落,聚焦在艾德里安握着书的手上。皮质封面被划出几道痕迹,碎屑卡在指甲里。 “都有吧。”艾德里安说。 “鲁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艾德里安。”安德烈说,“不过目前为止,你保持得不错。按照我对你的理解,你会去找沃尔德伦打一架,不丢掉性命不罢休的那种。” 艾德里安撇了撇嘴:“老实说,差点就去了。如果不是维乔莱尔让我带科尔走得话。” “意料之中。”安德烈回答。 直等到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盖,远方的血族边界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像。 第二日安德烈同莱恩斯一起去找加文。 哀悼的气氛让整个寝宫沉重庄严,往来的血族们纷纷打量莱恩斯,对这个格格不入的人类露出好奇的表情。 安德烈将邀请函递给负责接待的血族,说:“我的血奴,在殿外等我。” 血族拿着请柬犹豫了两秒,只好同意。 安德烈和莱恩斯示意,并留下一只蝙蝠向内走去。 加文从出面那天起就穿着黑红色的丧服,苍老惨白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要步入墓地的死者。殿内只供奉了一只戒指,除此之外,与维乔莱尔有关的物品一概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