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
如果说陌然前世是伫立在田间的情字碑，那乔云就是怀着相思南飞的大雁，咤紫嫣红中，唯它惊鸿一瞥。 过了很久，乔云开口道：“陌然，我们玩个游戏吧。” “玩什么？”陌然问。 乔云想了想，然后说：“我没带电脑过来，就玩个一支笔一张纸的游戏如何。” 陌然好奇的注视着他，点点头。 只见乔云从陌然的书桌上翻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很简单，我们轮流在纸上画东西让对方猜是什么，但是要说明猜的范围，你不要担心自己画画水平，这与画画无关，而是考验一个人的想象力。” 陌然挑眉点头，语气很是自豪，“你不知道游戏策划师，是需要具备一定的美术功底吗？” 乔云瞪大眼，竟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陌然笑笑拿过纸笔，示意他看好了，便开始在纸上描起来。 乔云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纸，只见笔尖随着陌然的手腕在白纸上飞速旋转，跳跃，画笔如此流畅，而陌然的神色显然是自信满满，约莫几分钟，已经隐约可见画的是一个人物。 乔云完全不敢相信，学计算机的it男居然会画画，还画得那么好！！！ “那个，大神，你不用这么认真，我们只需要随便画画就好。”乔云尴尬地笑笑。 陌然没有说话，依旧专注描绘着，好吧，你高兴就好。 二十分钟后，陌然停下笔，得意洋洋的冲他一笑，“你猜猜？” 乔云一直看着他画，很明显画的是完美世界里的人物角色，感觉一点儿挑战都没有，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你还能画得再明显些吗？” “很明显吗？我都没画眼鼻口！”陌然不服气。 乔云指着画上的人物武器，很无语的表情，“大神，你生怕我看不出来你画的是个射手，还专程给他画把弓是吧？” “嗯，想象力不错，猜对一半了！”陌然看着画，得意的欣赏起来。 “什么？这还叫猜对一半？”乔云拿起画仔细再看了一遍，确定是射手没错，再次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不但是把弓，还是把极品珍武*灭日九殇！还说不是…..” 乔云忽然停了下来，极品珍武*灭日九殇，不正是云少的武器吗，他歪着头看向陌然，“你画的，是我？” 陌然笑着点头，神色很是得意，“终于猜出来了，像吗？” 何止是像啊，连武器上的花纹都勾勒出来了，这要涂上颜色，简直和游戏里的一模一样！ 大神说话都这么谦虚的吗？ “该你了。”陌然把纸笔推到乔云面前。 陌然刚才大显身手，搞得乔云都不敢下笔了，乔云连字儿都写得不好看，更别提画画。 “不要担心，随便画，这与画画无关，而是考验一个人的想象力。”陌然笑着揶揄他。 乔云喉结翻滚，吞了下口水，这家伙竟还会怼人？真是可恶又可怕！ 画就画，乔云拿起笔开始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代表头，又画了一个椭圆代表身子，最后画了一个半圆，这样画总不会显得我水平不好了吧。 “就这样？”陌然很诧异。 “阿！”乔云被问愣了，“不这样还哪样？这个游戏的精髓就是抽象，越抽象越能考验你的想象力。” 陌然认真的思索：“范围。” “游戏人物。”这回换乔云得意了，这你要能猜出来，我把它吃了。 “看你画成这样，应该不是完美世界里的人物，太丑了！”陌然一边猜一边自言自语，“难道是魔兽世界？不对，魔兽世界里的怪物都比这好看！” “喂，大神！”乔云不满地叫嚣起来，“你猜就猜，还说出来，不觉得伤人吗？” 陌然低下头抿嘴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思考的时候就喜欢一边想一边说。” 乔云顿时无语了，不耐烦地问他：“那你到底猜出来没？” 陌然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一副很为难的表情，“猜出来了，但我不想回答！” 乔云一听肺都气炸了，“不想回答？你在耍我吗，陌然！” 陌然被他这话逗笑了，故作委屈的回答他：“我只是不想承认我设计的游戏人物，在你心里是这种鬼样子！” 乔云不相信他都画成这样了，陌然还能猜得出，随即向他确认，“当真猜出来了？” 陌然微微一笑走到书桌前，从文件档里取出一张画纸递给乔云，神色语气都十分自豪，“这才是最原始的样子，初版！” 乔云刚才虽然见识到了陌然的画画功底，但是眼前这张画里的游戏人物真的精致到了极点。 迷离的眼神，飞舞的长发，飘飘的衣袂，修长的手指托着半圆状的锦之灯，是凌雾没错，如果把两张画摆在一起，那简直是卖家版与买家版的鲜明对比。 “我猜对了吗？”陌然实在不屑承认乔云那张画的就是他设计的游戏人物，凌雾！ “我画成这样，你怎么猜出来的？”乔云瞪大眼，难以相信。 陌然指着纸上那不成形的半圆，语气坚定道：“只有凌雾的武器是半圆形灯状！” “大神就是大神，你赢了！”乔云完全不是陌然的对手，游戏玩成这样真的好没意思。 “我还有画电子版的，你要不要看？”陌然这下更加得意的笑着问他。 乔云一听，直接横倒在陌然的床上，“你还是杀了我吧，我都差点忘了，上次你和黎耀书比cf，那碾压式的胜利，我如今感同身受！” 陌然缓缓走近乔云，弯腰一笑，小声得好像在说一个秘密，“其实那次，我故意放了他十个人头！” 乔云心中一颤，顿时有点儿同情黎耀书，竟遇到陌然这么可怕的对手，“陌然，你这样下去会没有朋友的。” 陌然在乔云身旁躺下，侧着头凝视他，认真地说：“有你就够了！” 此刻，乔云就躺在陌然身边，他看着乔云，不敢闭上眼睛，生怕悄然而至的幸福眨眼间就会溜走，陌然已经五年没有这样真实过了。 “铛，铛，铛……”随着新年钟声的倒计时，预示着2010年即将到来。 十，九，八…..乔云在心里默数着，三，二，一，“陌然，新年快乐！” 陌然怔住了。 “然然，新年快乐！”那是久违的声音。 乔云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陌然，“怎么了？” 陌然回过神来，“乔云，新年快乐。” 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宿舍外的上空，也照亮了陌然的心。 乔云一把将陌然从床上拉起来，“走，我们放烟花去。” “好。”陌然转身去衣柜里取衣服，乔云拦住了他。 “外面太冷了，我们就在阳台上放。”乔云从袋子里取出数十根烟花棒。 那个高冷的陌然又回来了，“宿舍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乔云抱着烟花，可怜儿巴巴地望着陌然，“我冷，好像还有点儿感冒。” 说完，乔云假装咳嗽了两下，陌然的心顿时就软了，他从乔云怀里拿过烟花棒，语气很无奈，“下不为例。” 两个人在阳台上忙起来，乔云一边摆烟花棒一边说：“我刚上楼的时候，宿管大爷不在，估计回家团年了，所以，整栋宿舍楼就只有我们俩。” “一会儿我来点，你负责看，一切以安全为主。”陌然还是不放心，再次叮嘱乔云。 乔云摆好最后一根烟花棒，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这个烟花是斜着往天上打的，放心，不会有事。” “打火机给我。”陌然伸出手，盯着他，“我负责点，你负责看。” 乔云撇着嘴，不情愿的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做最后的挣扎，“我只点两根，行不行。” 以往每年乔艾两家放烟花，都是乔云去点，但此时他见陌然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只得乖乖把打火机放在陌然手心。 陌然满意地接过打火机，从第一根烟花开始点燃，霎时，伴随着“砰”地一声，烟花窜上空中，又瞬间绽放开来。 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十一根烟花齐放，整栋宿舍楼被照得灯火通明，场面虽谈不上壮观，却很温馨，浪漫。 乔云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陌然，你没想到有一天陪你放烟花的会是一个男生吧。” 陌然抿着嘴甜甜一笑，“如果早知道，我会祈祷那个人叫乔云。” “是吗，如果早知道，我也希望那个人叫陌然。”乔云歪着头看向陌然。 乔云喜欢和陌然在一起的感觉，好像肆无忌惮的放肆也无所谓，也许是因为陌然年长他一岁吧，总觉得很安心。 等到最后一根烟花放完，陌然又重新开始点，依旧十一根烟花。 乔云发现了这个情况，随口一问，“为什么又是十一根？” 陌然想了想，回答：“承诺。” 乔云起初没听懂，忽然他大胆的猜测，陌然恋爱了！ 乔云清了清嗓子，试探着问：“陌然，你有女朋友了？” 陌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脑回路震惊了，他皱了皱眉头，“你见到过我有？” “没有啊，所以我才问你的。”乔云只是猜测，见陌然这样问不免惊讶起来，“真有阿，你小子够贼的，连我都不知道。” 陌然一言不发，板着的脸瞬间冰冷，他转身朝宿舍里走，乔云赶紧拉住他衣角，“别走阿，烟花还有一根呢。” “你自己放吧。”陌然甩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到电脑前坐下。 “陌然，你也太小气了，你不愿意说我又没逼你。” 乔云说着去拿最后一根烟花棒，点燃后拿在手中，他从小就很喜欢玩这种烟花棒。 乔云看着天上的烟花，嘴上还不忘念叨陌然，“你真小气，有女朋友还生气，我单身二十年，我气了吗？” 忽然，陌然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乔云面前，乔云被吓得直往后退，手里的烟花棒也被打落在地。 乔云的双肩被陌然紧紧抓住，一点点逼得乔云退无可退，陌然低沉的声音有些发抖，“单身二十年？你是在暗示我可以对你做点什么吗？” 乔云吞了吞口水，陌然没有喝酒，脸却红到了耳根，眼神犀利如狼，“陌然，你，你——” 陌然更加逼近乔云，近到乔云可以清晰的嗅到陌然急促的呼吸声，“你什么你，你觉得我不敢吗？” “火，火——”乔云吓到说话都结巴了。 “火大，可我忍不住了！”陌然说着闭上双眼，缓缓贴近乔云，唇尺之间。 “着火了，陌然。” 此言一出，陌然瞬间清醒，回头可见，刚才被打落的烟花棒躺在地上，堆放在阳台角落的衣服已经燃起来。 陌然反应迅速，脱掉外套连忙扑火，“快，去一楼大厅拿灭火器。” 乔云拔腿就往宿舍楼下跑。 陌然奋力挥舞着衣服，但火势越窜越大，连着阳台的窗帘也着了，他赶紧冲到洗手间接水。 乔云奔到一楼大厅，拿起大门口的灭火器，一边打开一边往五楼拼命跑。 陌然顺手操起室友的羽毛球拍一边打一边泼水，乔云跑回来已经气喘吁吁，陌然接过乔云手中的灭火器对准火势喷，乔云也脱下外套扑打。 两人手忙脚乱地救火，几分钟后，火势终于被扑灭，阳台已然一片狼藉，两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还好控制住了，要是蔓延到隔壁阳台，连救都不用救。”乔云喘着大气说。 阳台的火灭了，陌然的火也彻底消没了影，“刚才，吓到你了。” 乔云以为他说的是阳台衣服起火的事，笑着不以为然，“火嘛，灭了就好，我乔云还会怕这事儿？” 陌然闻言，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没想到乔云接下来的话，让他刚消的火瞬间又被撩起。 “都是你的错，问一句你女朋友还生气了，没见过还不能问问？” 陌然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乔云以为他又生气了，“好了，烟花也放了，我走了。” “现在？” “不然呢？在这滚床单？”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