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乔云微眯着眼打量陌然，“大神，我老爸这关你就这样过了？” 陌然一抹阴笑挂在唇角，他输完房门密码推开门，揽着乔云进了屋。 “快说说，这副本怎么打的？”乔云轻笑一声，随即打了个喷嚏。 陌然顿时紧张，他收起笑容推着乔云往卧室走，“出门也不多穿点，室外寒冷，一冷一热最易着凉。” “我没事，你快跟我讲讲，我老爸这个终极大boss你用了什么技能。”乔云话音刚落，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陌然着急了，他脱下乔云的大衣扔在一旁，直接把他按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你先躺着，我去拿感冒药。” 乔云一把抓住转身的陌然，“说了再去，不然我不放手。” 陌然回头看着他，抿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乔先生，本人擅长什么就用什么攻克，至于大招嘛，不可奉告。” 乔云“切”了一声，撒手瞥过陌然，“瞧你这得意的样儿，肯定和我爸有什么阴谋。” 陌然咧嘴笑了一下，又把乔云的手按进被子里盖好，转身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陌然端着水杯拿着感冒药走了进来，“吃完药睡会儿，我做好早餐再叫你。” 乔云随便“哦”了一声，拉上被子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一个脑袋。 陌然知道乔云这是耍脾气了，他走到床边坐下，缓缓开口，语气哄人似的，“其实刚才，我和乔叔叔谈了个合作，醉逍遥由乔氏集团运营一事，年后详谈合同。” 乔云一听蓦地坐起来，双手抓住陌然双肩，瞪大眼问：“真的？不费吹灰力就合作了？” 陌然看着乔云，抿唇点头。 乔云顿时喜笑颜开，他激动地抱着陌然亲了一口，“大神就是大神，什么难题事遇上陌然全掉渣。” 陌然被乔云这一通夸，心里乐开了花，他把药拿出一粒喂进乔云嘴里，又把水杯递给乔云，“这个假期我会开发醉逍遥的系统商城，下学期正式交由乔氏集团网络部运营。” 乔云吞下药把水杯放在一旁柜上，“那你这个寒假有得忙了？” “理论上是有点紧，但于我而言不算什么。”陌然说着按下乔云重新躺好，又理了理被子，“现在离过年还有半月，在这之前我好好陪陪你，年后投入开发也来得及。” “哎呀我没事，不用盖这么严实。”乔云说着把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你不用特意花时间陪我，只是不要再熬夜工作就好。” 陌然看着乔云，视线落在他颈肩，“不用盖严实，所以就这样？” 乔云没听懂“啊”了一声。 陌然鼻息轻叹，伸手拉上乔云松垮的毛衣，重新盖住乔云露出的肩头，“你放心，这次我不会为了工作再丢下你一个人。” “大神这话可算话？”乔云猛地坐起来，一抹甜笑挂在小脸上。 陌然蹙了蹙眉，缓缓靠近乔云左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我受不住考验。” “啊，我，我......”乔云拉了拉肩上的衣服，又想起昨夜的腥风血雨，“等等，我们商量个事。” 陌然停了下来，“你说。” 乔云抿了抿唇，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换种打架方式。” 陌然抬起眼帘，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乔云，“不换。” 说完，他一把扯过被子，按奈不住地压了下去。 被窝里传来乔云抵死不从的惨叫。 “不不不，这可是早上！” “可你刚才惹到我了。” “请假，我要请假。” “驳回。” “换种方式，我口口口口。” “抱歉，我只接受换姿势。” “啊，啊，嗯，陌然，你现在好粗暴。” “别乱动。” …… 这时，陌然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大神，你先接电话。”乔云一把掀开被子，望着陌然绯红的脸，眼角一眨，扬起一抹窃笑。 陌然看着乔云，片刻，他欲言又止，翻坐起来找手机。 乔云理了理衣服，望着陌然，只见陌然温和的脸色骤然冷凝。 陌然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然后挂掉电话急忙穿衣。 “出什么事了？”乔云问。 陌然迅速穿整好看向乔云，语气很温柔，“别担心，我出去一趟就回。” “不行，我必须陪你去。”乔云知道陌然一般这样说，事儿肯定不小，他也急忙开始穿衣。 陌然微微一笑，他替乔云系上扣子，“也好，这件事还得经过你的同意。” “到底什么事？”乔云穿好后追问。 “我边走边和你细说。”陌然拉过乔云急匆匆出了门。 电梯里，陌然给乔云讲了一位故人。 陌然父母遇难后不久，一个名叫柳静儿的年轻女人出现，她提出要资助陌然从高中到大学的所有费用。 陌然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即使父母遇难，他也不想靠别人的乞怜存活，所以他拒绝了。 高中的陌然很努力很拼命，他参加各种计算机比赛，拿下他所有能拿的奖，只为了靠奖金活下去。 一次高中填报志愿，校长找到陌然，力荐他考最好的b华大。 b华大是所有考生梦寐以求的学校，陌然也不例外。 但b市的高消费让他望而却步，他对校长摇摇头，说他已经决定好考c大，校长却告诉他，考b华大是资助者对陌然最大的期望。 那时陌然才知道，柳静儿找到校长，替陌然拒绝了学校的减免，并全权承担了陌然一切费用。 就这样，柳静儿莫名成了陌然高中三年的资助者。 乔云听完后很不解，柳静儿为什么要执着的资助陌然，而现在，陌然急忙出门竟是为了见柳静儿最后一面。 有太多疑惑萦绕在乔云脑海，他不知从何问起，只待先见了这个柳静儿再说。 两人快步向地下车库走去 。 乔云驾车缓缓驶出车库后，他问陌然：“上次在念迦，你说一位故人生病了，就是柳静儿？” 陌然恩了一声，接着回答：“她是被人重伤住院的，当时病情还算稳定，可刚才医生来电，说是不行了。” “谁干的？”乔云看着前方的路口问。 “她不肯说。”陌然答。 乔云听出陌然这话隐隐咬牙而出，他也没再多问，只点了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了c市中心医院的停车场，两人下车快步朝住院部走去。 在病房里，乔云见到了柳静儿，约莫二十六七的女人，虚弱清瘦的身躯卧在病床上好似一位病娇人，不见一丝血色的小脸左侧有道明显的疤痕，即使如此也并不影响她的貌美，乔云能想象，要是这女人还健康的话，姿色算得上非常漂亮。 柳静儿见到乔云后冲他颔首微笑，随即看向陌然，虚弱的声音很细很细，“陌然，他就是乔云吧？” 陌然点头。 柳静儿也随之点头，苍白的唇微微张开，“很帅，和你很配。” 陌然依旧点头。 柳静儿笑起来很好看，她抬起纤细的手臂向乔云招手，“我们能聊聊吗？” 乔云不忍拒绝一个垂死病危的人，何况还是个女人，他走近病床，眼神中带着疑惑，“你认识我？” 柳静儿吃力的咧开唇，上扬着，“总听陌然提起你，闻名识人算是认识。” 乔云默默点头，他忍不住想解开心中的疑惑，随即问她：“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初千方百计的要资助陌然。” 都这样了，隐瞒下去也不过是带进坟墓，乔云料定了柳静儿会想说。 果然，柳静儿看向陌然，缓缓吐出两个字，报恩。 陌然蹙了下眉，没有说话。 柳静儿缓缓地深呼吸了一口 ，接着说：“六年前，怀孕四个月的我回乡探亲，不料遇上车祸，车翻下悬崖那刻，是一对夫妻紧紧抓住我，替我挡在了窗口。” 听到这，陌然放松的十指蓦地弯曲，乔云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那对夫妻被窗口的大石压住，而我，成了全车唯一的幸存者。”柳静儿低下头，又抬起头望着两人，“后来，我打听到他们有个念高一的儿子叫陌然，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乔云猜得没错，那对夫妻就是陌然的父母，这么多年了，父母的死一直是陌然心底的痛。 想到这，乔云隐隐担心陌然，他靠近陌然一手揽住他，轻轻问了句还好吗。 陌然微微点头回应。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乔云问柳静儿。 “她叫恩恩，现在五岁了。”柳静儿忽而微笑，“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我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乔云点头，“恩恩的父亲在哪里？” 柳静儿苍白的唇顿时抿紧，她看着乔云，眼神中透出一个母亲最后的乞求，“在这世上，恩恩只有我一个亲人，我想求求你，同意陌然收养恩恩。” 乔云蓦地怔住了，他想起出门前陌然那句“这件事还得经过你的同意”，看样子，柳静儿早就和陌然提过，只是陌然没有答应。 柳静儿见乔云愣了半天没回答，突然垂下头，语气很是哀伤，“都是我作孽，要不是我糊涂，恩恩怎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我唯一的母亲也不会郁郁而终。” 乔云和陌然同时一惊，互相看了看，陌然摇头表示他并不知情。 柳静儿清细的嗓音渐渐哽咽，“我没几日可活了，恩恩是我唯一的念想，我不知道我走了以后，恩恩她….” “我答应。”乔云终究心软了，且不说柳静儿资助过陌然，单就一个五岁的孩子孤身一人，他也于心不忍。 柳静儿愣了一瞬，随即抬头望着乔云，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谢谢，谢谢。” 这时，一阵清铃般的童声从病房外传来，“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