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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她常往佟水城中游走,与陶善文也打听过哪里有合适的铺面,不过打听来的不是铺面格局不好,就是位置不对,总无合适的铺面,她也正犯愁,铺面不定,官府那边的许可文书办不下来,这事一直搁置着不是办法,如今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自个琢磨了一会,便闻通往后堂的帘布被人撩动,有人从里头出来,竟是位年轻的公子,穿着身月白长衫,手里摇着折扇,腰上坠着香囊玉佩等物,长发齐束于巾内,举止看着风流倜傥,生得却清秀,笑时嘴边两点酒窝,冲淡了他身上那抹浪荡气息,倒又显得亲切起来。 “是小娘子打听转铺之事?”看到陶善行,他眼中一亮,摇扇而来,温声问道。 “你是掌柜?”陶善行微诧,她以为掌柜该个中年男人呢,没想到这般年轻。 他不置可否,只微笑颌首,又道:“鄙姓韩,韩敬,不知小娘子怎么称呼?” 一听这名字,陶善行就蹙了眉——韩敬?那不是穆溪白拜把子的兄弟?也是她堂姐林莹正在议亲的那位万通堂堂主韩庆山的儿子,若那亲事真成,眼前这位估计还得叫自己一声,姨娘? 他怎会在这里?又成了这里的掌柜? 陶善行想不通,便答:“叫我五娘便好,不知韩掌柜可方便与我谈谈贵店转手之事?” “不急不急。”韩敬“啪”地合上扇子,眼珠子盯着她上下直看。 他打量的目光毫无避讳,由上看到下,再由下看到上,眼睛越发亮堂,像挖掘了什么稀世珍宝般。这样的目光若搁旁人身上,便是大大的无礼,几乎算得上轻薄,但因着他这张娃娃脸,虽然唐突却并不太惹人生厌。 “小娘子可是佟水人士?怎独自上街寻铺?你的家里人呢?”韩敬对她的兴趣,显然强出卖铺子的兴趣。 陶善行不习惯叫人这般盯着瞧,侧开脸去,有些不悦:“我是佟水人,家中之事想来与掌柜无关,咱们还是聊聊您这铺面吧。” “铺面有什么好聊的?不就是个破客栈!倒是小娘子你……你嫁人了吧?夫家是?”韩敬眼神贼利,一眼瞧出陶善行那打扮来。 今日出门,陶善行穿的是家常袄裙,也不曾施粉打扮,因而素面朝天,梳的发式介于未出阁少女与初嫁女之间,因她生得面嫩,故看起来倒像未出阁的姑娘,不想叫这韩敬一眼看穿。 “韩掌柜,你到底卖不卖铺子?”他话说得放肆,陶善行受不了,语气沉了下来。 “不卖!谁说我要卖铺了?”韩敬却是哈哈一笑。 “你!”陶善行气结——敢情这人耍着她玩? 二人正说着,布帘又被撩起,年约四旬的青褂男人疾步出来,边走边苦笑:“韩爷,您就别拿小店开玩笑了!”又朝陶善行道,“小娘子,鄙姓张,是这店的掌柜。” 陶善行闻言更是恼怒,韩敬却照旧嬉皮笑脸地扇着扇,一副欠锤的德性。 “小娘子莫气,韩公子与您闹着玩呢。他今儿也是来看铺子的,二位都是小店的贵人。”张掌柜头疼,他也就是与韩敬谈完,自己去解个手的空档,那韩敬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他打了个圆场,又请陶善行移步内院看客栈。陶善行懒得理韩敬,跟着掌柜进了后堂。 穆溪白的兄弟,都和他一个德性,讨嫌。 堂中只剩韩敬一人,他也没走,在堂侧拉张凳子坐下,只拿眼睛看着内院那布帘子,寻思着那小娘子怎还不出来。坐了约两盏茶时间,他没等着陶善行,倒先等来另一人。 “老三,让你看的铺面怎样了?”有人急匆匆进店,站在他身后问道。 韩敬一转头,喊了声:“二哥。”站起身来,只将折扇打开,凑近那人,道,“哥,先甭管这铺面了,管管小弟我。小弟我终于找到想娶的意中人了,你得帮我……”说话间他摇着扇闭上眼,满脸神游陶醉。 穆溪白一掌推开他,心中毫无波澜:“你他妈一年得遇到几个意中人?个个都说想娶!老子没功夫理你这些龌蹉事!” “这回不一样!哥,你不知道那小娘子生得,真真讨人喜欢,和我楼里那些姑娘,还有那些粘过来的女人不一样。她现在在里头,一会你见着就知道了。被她看一眼,我的心都乱了!”韩敬拿扇子砸砸胸口,“真是漂亮,那小脸,那肌肤……哥,我的心都要化了!一见钟情!” 布帘子又一撩,里面出来两个人,正一边往堂内走,一边认真谈,并没瞧见堂上多了人。韩敬便指着陶善行道:“快看,她出来了,迷人吧。” 穆溪白瞬间杀人的心都有了,偏韩敬又遗憾地道:“不过可惜,她好像嫁人了,不知道哪个混球娶了她!”紧接着又自顾自分析道,“她也是来问顶铺之事,一个人来的,我猜她可能是个寡妇,不然家里也不会让她一个女人出来讨生活,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守寡,好在遇上我。” 被兄弟咒死的混球穆溪白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韩敬尤不知死活,仍在分析陶善行的来历:“也有可能是她夫家不成器,她嫁了个窝囊废,为了生计不得不抛头露面,这就难办了,我得怎么娶她?” “窝囊废”穆溪白脸色再青一重,想捏死韩敬。 那厢陶善行已经走到堂间,目光一巡,正好看到穆溪白和韩敬,不由大感诧异,冲着穆溪白便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