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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鸦雀无声。 温见宁闭了闭眼,她已经知道那纸袋里放的是什么了。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像一场噩梦。 温见宁只觉自己被人肆意拉扯着,但她全然不想反抗,任由自己被人推来搡去。哪怕尖尖的指甲划得她的脸生疼,她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起初她的耳朵里分明还能听到温静姝的骂声,但这骂声也渐渐地远去了,她只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犹如海底的熔岩,不受控制地上涌、沸腾,最后又被蒸干成虚无。 最后,她被人踉踉跄跄地拖着上了楼。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后,门板重重地在眼前合上,她只听见一句:“把她给我关起来!” …… 温见宁被软禁了。 不允许她出门,不允许她上学,更不允许她与外界沟通。 房间的门偶尔可以打开,但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别墅内,连花园都不让去。 每次她要下楼,都有两个女佣紧紧跟在她身后,可以读书看报,但不许写信,更不让她使用客厅里的电话。 整个别墅都被笼罩在阴云中,就连平日里爱打闹的年轻女佣们都不敢高声说话,每次走过客厅时都敛声屏气。在这样的氛围下,没人敢为温见宁说话,更没人敢替她求情,就连梅珊都不敢在温静姝的气头上去捋虎须。 幽禁的日子,比温见宁想象得难熬。 起初,她以为不过是被关在房间里,没什么可怕的。 她照常读书、温习功课,但一连几天,别墅里仍是没人敢跟她说一句话,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房间里,偶尔看着窗外蓝蓝的天,听着外头的声音。 白天见宛她们去了学校,女佣们在挨个清理房间,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走动声,过一会又彻底归于寂静。只有屋外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叫得人心慌。 到了傍晚,所有人都回来了。 见宛她们逛完街回来累了,随手关上房门,留下砰地一声沉闷的响。楼下的客厅到了深夜里还是热闹得很,哗啦哗啦的搓麻将声清脆极了,一直到后半夜才会歇下。 隔三五天,她们又办了一场舞会。 留声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轻柔的音乐如水,缓缓淌进房间里。温见宁只觉得仿佛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甲板上,随着海波飘荡。雾气从海面上浮起,遮住了船外的一切,让她既看不到来路,也看不清去向。 这种浑浑噩噩的状况持续到第七天,温见宁绝食了。 她将房门反锁,怎么敲门都不肯打开,佣人只能将饭菜放在门外。过一会去看,上面分毫未动。如此两三次,女佣们再次撤回冷掉的饭菜后,这个消息便在别墅里传开了。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没人感到意外。 以温见宁这执拗决绝的性子,使出绝食这招不过是早晚的事。 温静姝听说这事后甚至还冷笑一声:“我还道她有多大的本事,到头来也不过就这点把戏。她既要做个贞洁烈女,我这个做姑妈的自然要成全她!” 只是温静姝不管她的死活,其他人也不能真能看着温见宁一个大活人出事。 第一个来打头阵的是见绣。 温见宁正用被子蒙着头躺在床上,门外传来敲门声:“见宁,是我。” 见绣顿了顿,又道:“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好歹先吃点东西垫垫。” 被子下的人一动也未动。 门外的人沉默片刻,才又道:“即便你不想吃饭,就这样把我晾在门外,是不是有点不大好。哪怕你再不想承认,名义上我还是你的姐姐。” 温见宁拉下身上的被子,盯着天花板出神片刻,这才下了床慢吞吞地去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见绣已端了饭菜正站在门外。 整整两天滴水未进的温见宁光着脚站在地上,脸色苍白,整个人神情也恹恹的:“我不会吃的,你回去吧。”她的声音微哑,整个人很明显的精神状态不大好。 原本对来见她还有些抵触的见绣一看她这个样子,鼻头发酸。她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发着抖:“见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温见宁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见绣直接把门推开,越过她把手中的食物放在书桌上。 温见宁看着她的举动,尽可能语气平缓道:“你可以出去了。” 见绣看她这个样子,自然不肯就这样走了。要是她放下就一走,见宁肯定还是不吃饭,岂不是白来一趟。但她也知道温见宁脾气倔,只能慢慢一步一步来。 她故作轻松地在椅子上坐下:“咱们也好久没说话了,能和你聊聊吗。” 温见宁垂下眼睑,随手关上了房门。 见绣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其实无话可谈。 上次严公馆的事后,两人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她们确实有段日子没说话了,甚至在这回事之前还互不搭理对方。 她的目光不知该放在何处,只能随意地扫了周围几眼,还和她们先前日常闲聊时一样语调轻松道:“好歹也是白天,你怎么把窗帘也拉上了。” 见绣边说边起来拉开了窗帘,日光瞬间穿透了原本暗沉沉的房间。 温见宁抬起一只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