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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果然有人找上门来。当时温见宁她正好忙着社团活动,只能托同宿舍的张同慧帮忙送去,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事后温见宁想起来有点可惜,当时她应该抽空跑一趟,跟人家亲自道歉的。而且她始终有点耿耿于怀的是,后来她回想起那天的事,总觉得那位戴眼镜的男同学很是面熟,仿佛他们从前在哪见过。但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或许是以前在香港念书时的某个男同学,又或许是在别的地方有过一面之缘,谁知道呢。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没用的事。 上次日军空袭昆明过后,飞机又来了几次,据当地政.府统计,说是造成的总体伤亡不大,但还是给昆明百姓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警报这样接连响了几回,大家终于从起初的恐惧慌乱慢慢变得镇定下来。不是说当轰炸再来时已经不怕了,而是在组织撤退、躲防空洞时秩序也比头一次好多了。日军飞机不来的时候,大家也能和往常一样该上课上课,该做工做工,毕竟日子还是要往前过的。 因为空袭,今年的全市大学生集训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 温见宁她们终于有空重新找兼差了。 当初蒙自的夜校在离开时就已解散,自从来了昆明后,没人组织,许多没了差事的文法学院同学们只好在昆明四处找新的兼差,但这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联大理工学院的同学比他们早来近半年,能做的差事被人占了大半,余下给她们的并不多。同宿舍的张同慧她们找了许久,据说才找到一份在联大学生开的饭馆里帮忙的差事,但由于薪资微薄,她们还在努力找第二份活计。 不过比起上一次只会无头苍蝇一样在中学门口乱转,这一回温见宁显得老练多了。 她去找了在蒙自认识的那位范学姐。 她在话剧社帮忙打杂那段日子,听的最多的是沈学姐的令,但真正亲近的人却是范学姐。和不苟言笑的沈学姐不同,这位范学姐脸圆圆的,待人接物也亲切,在学生中的人缘很好。听说温见宁的来意后,她欣然应允,没过几天就传来了消息。 离昆明城近的中学前段时间刚招了一批年轻教师,如今已经不缺教员了,只有县里的中学还缺人。可城区和县里交通不便,几乎只能靠步行往来,有高年级的同学干脆请了长假直接去县里住,只有期末考试时才回来。 但温见宁不想为了赚生活费耽误学业,还是希望尽可能在离学校近的地方找份兼差。如此一来,她只能考虑在昆明找请家馆的人家。 然而教家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年头能请得起家馆多半也是本地的富裕人家,家里的孩童都被惯坏了,性子又野,常常不听年轻先生们的话,然而许多学生在家也同样是父母娇养大的,对这些不听话的学生无甚好感,双方几乎相看两相厌,能长久磨合下来的师生并不多。 范学姐还说,这些请家馆的人家对学生成绩的要求也很高。 温见宁把自己上回大考前的成绩一说,听得她连连点头。 虽然没有拿成绩单,可联大的学生哪怕再穷,但也不会为了一份兼差在成绩上造假,更何况这种到学校里一打听就知道的事,撒谎反而是最不划算的。 范学姐听完后,就跟温见宁提起昆明有家陆公馆正要请一位女先生教家里的一对龙凤胎,开的工钱也很高。不过话才说了一半,她自己先摇头:“算了算了,你还是再等等,我再帮你好好打听。” 温见宁忙问是怎么回事,却听范学姐说:“这家人太闹腾,之前其实也有几位女同学去过,后来还是闹得不欢而散。” 她又问:“怎么个闹法?” 范学姐叹了口气,只拣了几件事说了。 这陆公馆的男主人常年不在家,夫人去世得也早,管事的是个姨太太,那双龙凤胎学生是她的亲生儿女,被娇惯得不行。这位姨太太骨子里瞧不起穷学生,对他们颇多挑剔。选先生要选两个成绩顶优秀的,一人教文,一人教理,还要一男一女分别教孩子。 教理的那个据说是物理系的一个男生,也不知道怎么忍下来了。教文的女同学接二连三地去了好几个,被为难得都不肯再上门了。 至于那对龙凤胎,温见宁一听,无非是往女先生的课本里塞虫子,在喝的茶水里放盐,或者出言顶撞之类的,令人烦不胜烦。虽只是小孩子淘气,但难在大人在旁,稍有不对就要护崽,闹到最后是教也教不动,打也不能打,骂也骂不得。 听她说完,温见宁心里大致有了数:“那好,我去。” 见她决定要去,范学姐反而有些担忧道:“你可想好了,这家馆可不是那么好教的。不然你再等几天,我另外帮忙打听一下,说不定还有别的人家也要请教师呢。” 温见宁坚定道:“没事,我已经想好了,先让我试试吧。” 在她看来,办法总比困难多,就算范学姐帮忙再另找一家,只怕一时半会也未必能找到出手这么阔绰的,还不如先试试看。若是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范学姐看她这样坚定,最终还是帮忙联系了陆公馆那边。没过几天,对方就传来了话,让温见宁先过去教教试试。 但在她动身之前,香.港方面也终于传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