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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起吃过苦,做了十多年的枕边人,是她孩子的爹,自然希望他好好活着,过上好日子。 她的孩子出息,日子过得好,因此胸襟也变得宽广。 伤心难过之后,便是一种释然。 每个人都在往前走,日子还要过。 绝对没有想过顾青松会救她们母女而死。 “这只是意外。”墨渊说。 顾母没有再说话,搂紧了顾宝珠。 郎中进进出出,端出一盆盆血水与被鲜血浸透的布。 顾母浑身发冷,双手合十,求菩萨保佑。 顾宝珠辫子散乱,头绳早已掉了,目光呆滞地盯着门扉,脑袋地思绪很混乱,还停留在顾青松从墙头掉下来,他吐出一口血。 她想和别的孩子们一样有爹,但是自己的爹让娘伤心难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顺从娘的心思去排斥,觉得他不够喜欢他们,如果真的很喜欢,就不会做别的孩子的爹。 可是这段时间来,她经常在窗户外,看见他坐在墙头,远远地注视她,眼底的冷漠被阳光给融化,想要亲近她,又有顾虑保持距离。 顾宝珠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将窗子给关上,离开窗边。 久而久之,似乎习惯了,她有时会悄悄的看向窗外,他在的时候会心里别扭,不在的时候隐约有些失落。 二哥进宫之后,她忘记了他,搬新家之后,更没有见过他。 没想到他会救她和娘受严重的伤。 他应该是……喜欢她们的吧? 顾宝珠眼睛里噙着泪水,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他能醒过来,以后他想看她,她就给他看,不躲着他。 等待的时间总是这么的煎熬,度日如年。 从晌午到暮色四方。 昏暗的屋子点燃烛台,跳动的小火苗,灼烧守在外面的人。 顾母从充满希望,焦灼,忐忑,到绝望。 不抱希望。 「吱呀」一声,紧闭的门扉打开。 顾母眼底焕发出光芒,想要上前去问问情况,站得太久了,双腿都麻了,挪动一步,又麻又痛又软,像是失去知觉,踩在软软的棉花上,整个人往地上栽去。 墨渊及时扶住顾母,带她到门口。 郎中满面倦色,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身上的衣裳喷溅了鲜血。 顾母和顾宝珠瞧见了,心沉沉往下坠。 郎中眼睛里压抑不住惊叹与兴奋,不等他们问,主动回答道:“暂时捡回来一条命。” “暂时?”顾母疑惑。 “如果不是东家亲自动手,没有人能治好他,算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还要观察几日。” 郎中充满了钦佩与崇拜:“我从未见过这样精湛地医术,可以将人地胸口给剖开,再一层层缝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 那个场面对他们医者来说太震撼。 医典上有开膛破肚的案例,可他们只当天方夜谭。 没想到真的有。 “你们进去看看吧,具体情况得问问东家。”郎中侧身让开。 顾母抿一下唇,紧张地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隐隐还有血腥味。 她的手被顾宝珠握得紧紧的,顾母提着一口气,来到内室。 顾青松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吓人。 苏晚将东西给清理好,看向脸色发白的顾母,还有快要哭了的顾宝珠,轻声说道:“暂时没事,如果三到五天伤口没有恶化,也没有出现别的病症,算是脱离生命危险。” 顾母僵硬的点了点头,想要问什么,看见苏晚满面疲倦,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忍了下来:“你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该注意的事项,我都交代给陈郎中,他来照顾。”苏晚在高强度地手术下来,神经一直紧紧绷着到现在才松懈下来,身心俱惫,脑仁一阵阵的刺痛,也没有逞强:“我先去找点东西吃。” 顾母点了点头。 苏晚走出屋子,一阵清风拂面,她深深吸一口气,舒展身体,骨头都咔咔响,发僵地身躯放松下来。 心里并不太乐观,这是真正意义上在这个时空第一场手术,医疗器械与药物的缺乏,即使她抢回顾青松一条命,但是后续的并发症才更要命。 苏晚饥肠辘辘,吩咐婢女去厨房拿吃的,她则回主院准备洗个澡。 出了一身汗,黏腻地难受。 突然,脚步一顿。 苏晚看见顾淮之行色匆匆而来,麻木地脑袋运转起来,连忙走过去:“你怎么回来了?太后和姬无枫怎么样了?” 顾淮之神色沉郁,黑魆魆的眼眸似翻涌着风暴,看见苏晚的一刹那,他平复了心绪,低声说道:“太后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姬无枫的罪名在太后的推动下坐实了,关押在天牢,待流放。” “一切都顺利?” “顺利。” “我爹娘回来了?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苏晚头昏脑涨,浑身都不舒服:“我明天再去看看。” 顿了顿,她看着顾淮之平静的面色,迟疑道:“你爹出事,还没有脱险,在东厢房,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淮之就是为这件事回来的,无论他对顾青松态度如何,他救下母亲与妹妹,心里到底感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