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先天元气显，人情债难还
殷志强蓦地睁开双眼，两道莹白光晕从在眼中闪现却一闪即逝。他默默感受着体内连接五脏筋脉中充盈的灵力，满意的点了点头。 化气境初期，不枉他历经生死，终于，突破了！ 但是，他一想到，在最关键时刻，从他体内分出，融入到肉身的一丝气息，就心脏抽搐、肉痛无比。 那可是先天元气啊！ 最后关头，就在他以为自己撑不住了的时候，从他体内射出的那一股凝练至极的气息，正是他修炼的根本——先天元气。 不得不说，玄鸟血脉返祖最珍贵之处，除了传承的《玄鸟不死身》，便是给他留下了一大笔底蕴，这种底蕴主要就体现在先天元气上。 《玄鸟不死身》乃三界一等一的功法，为他的修炼指引了方向，而凝练了无数倍的先天元气，则决定了他修炼的高度。 方才那缕彻底融入他肉身的先天元气虽然不多，却也占了二十分之一左右，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潜力降低了二十分之一。虽然融入肉身，看起来好像是肉烂在锅里，反正都属于他，但其实不然！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好像一个人在银行存下了一个亿，就算吃利息也够他吃一辈子了，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大手大脚花钱，吃喝玩乐、买奢侈品、赌博……总共欠下了五百万债务，便不得不从一亿存款中取出五百万还掉债务，这就使得在他在能够吃利息的存款中永远少了五百万。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缕先天元气也不算打水漂，首先便是解决了他一次生死危机，并助他顺利突破化气境，命与一缕先天元气哪个重要，显而易见！ 其次，在他肉身经历了膨胀、收缩、再膨胀、再收缩……由内而外的揉炼后，这缕先天元气的融入，正好起到了一个催化剂的作用，不仅解决肉身爆炸之险，更是再次将他肉身精炼了一次，现在他的肉身之力，比之筋骨境初期也不遑多让！ 总之，这缕先天元气，正如那花掉的五百万，虽然有些大“财”小用，没有用在刀刃上，却也不算浪费，至少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该享受的他都享受到了。 钱，挣来不就是要花的么。 言归正传，此时的殷志强暂时忘却先天元气之事后，心里还是很开心的，那两颗宝丹绝对是物超所值，他仅凭两张嘴皮子就把它们忽悠入肚，得以突破，若是季明得知，不知道会不会把肚皮气炸！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师妹，我真的没有骗你。” 远远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语气一如既往的“诚恳”，“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殷师弟确实是自己将两颗宝丹同时吞入腹中……也怪我，一时不查，竟没来得及阻止，唉，殷师弟的死，我也有责任啊。” 出奇的，再次听到那伪君子的虚伪之言，殷志强心中没有半点不适，他此时只感到一阵好笑，他期待着待会儿欣赏到，那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伪君子发现自己完好无损时的脸色。 那一定非常好看！ 红莺却懒得听季明解释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但愿还来得及吧……” 一炷香前，她与曦儿联袂去季明处寻殷志强，倒是将刚回到住所的季明吓了一跳，他本身是想再等一会儿，等殷志强“死得透透的”，再通知红莺师妹，顺便取回殷志强的“遗物”。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她们寻来，正好一起做个见证，反正那小子已经吞下两粒宝丹，除了大罗神仙下凡，谁也救不了他。 可惜，他还没想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她们就来了。不过这也没什么，那小子自己作死，主动吞下两枚宝丹，两名守门士兵也是看在眼里的，只要自己避重就轻问上两句，谅他们也不敢多说，此事就算是结了。 曦儿双手抓起绣裙，小跑着跟在二人身后，但她眼神幽幽，紧紧盯着季明的背影…… 她可不相信殷志强会自己作死，无缘无故的吞下两枚宝丹，此事定与季明脱不了关系！如果小叔叔真的……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定要将季明斩于剑下！ 殷志强拍拍身上的尘土，缓缓站起身，拍打过程中，他看见宽大的道袍被他胀大身躯所崩出的一道道口子，心里不由的苦笑，“以后，我一定要找人定制一件结实的衣服，不然这‘衣袍终结者’的外号，早晚会被人叫起。” 随着几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索性放弃了换一件衣衫的想法，笑吟吟的靠在树旁，等待几人的到来。 “到了！” 季明一声呼喊，随之是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曦儿从他二人身后窜出，一马当先，往前跑去，然而还没跑几步，她又忽然顿住了。 红莺在她身后，什么也看不见，见她突然顿住，还以为她见到了惨不忍睹的画面以致于吓傻了，她急忙挤上前，待看清前方的场景，也如同曦儿一般怔住了。 “师妹，还有殷姑娘，你们别伤心了，殷师弟英年早逝，是我雷阳宗的损失，我亦有不可推卸的责……呃……啊？！” 季明还在摇头晃脑装模作样，然而下一刻，他就如被抓住脖子的公鸭子一样，发出不知所云的怪叫声。 曦儿此时已泪流满面。她自问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父王身死，她没有哭，大商亡了，她也没哭，但如今，一个月内，却为了同一个男子，落下了两次眼泪。 殷志强好枕以暇，笑吟吟地看着来人，然而首先印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焦急中带着后怕，后怕中带着庆幸的梨花带雨般的娇颜，他，顿时慌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曦儿在他面前落泪，先前那次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因此毫无所觉。 像是屁股后面突然冒出一股火，他猛地跳起，只一下就跳到曦儿面前。 他手足无措，右手卷起破烂的衣袖，抬起，又放下，嘴里想说些安慰的俏皮话，却只是颤动了一下嘴唇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曦儿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任凭珠泪垂落，亦不在意他的纠结、他的彷徨，就这么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 终于，殷志强再次抬起手，轻拭… 他好像在擦拭一件绝世珍宝，表情认真专注，动作极其轻柔，唯恐其受到一丝伤害。 …… “咳咳，师弟，你怎么没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除了道袍又变成破烂，怎么跟早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大师兄说你方才一口气吞下……哦！道祖在上！你现在是……是化气境？！” 红莺表示她今天被吓坏了，本是被季明给吓了一跳，然后见到活蹦乱跳的的殷志强又受到了一次惊吓，然而这些都不如殷志强连跳一个大境界来的吓人！ 方才见到殷志强人好好的，她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一本正经的大师兄脑子坏了，在与她开玩笑！下一瞬间，当她发现殷志强已经是化气境修士后，以往形成的修炼思维被彻底打破。 “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季明也在心底怒吼，这一刻，他莫名的对殷志强产生了一丝恐惧感，人往往会对自己无法理解、未知的事物恐惧，修士也不例外！ 此时，殷志强身上发生的奇迹对于他来说就是未知，亦无法理解，他焉能不恐惧？ “师姐好眼力！”殷志强终于将曦儿眼泪擦完，先是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身，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还得多谢大师兄厚赐，若无他赠与的两枚宝丹，师弟可得不到如此造化。是不是啊，大师兄？”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直视着季明。 季明还能怎么说？说他自己不怀好意，骗取长老玉牌？还是出尔反尔，追讨自己刚刚送人的宝丹？以致于殷志强不得不将宝丹吞下？ 他什么都不能说！ 一旦说了，他这大师兄还要不要脸了？最关键的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到时候，势必会暴露雷火兽的秘密！ “都怪这该死的殷志强！骗我宝丹，还敢一口吞下，这么能吃，怎么就吃不死他呢！” 想是这么想，即便他脑中恶意满满，却不敢说出来啊，加上对殷志强的那股莫名恐惧，他强挤出笑容，装作不在意道“呵呵，师弟客气，这是你的福缘，只要你不怪为兄就好。” 季明心中无限怨念，却又不得不顺着殷志强的意思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那股腻歪劲就别说了。 “哈哈，怎么会呢？”殷志强大笑一声，“大师兄所赐，师弟日后自有‘厚报’！” 红莺虽然聪明，但毕竟不是当事人，哪能知道两人心里转的小九九，她拍了拍丰满的胸口，庆幸道“谢天谢地，师弟你没事就好，不过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这次是你运气好……师姐知道，你被冥蛉公子打伤，心里一直憋着气，想尽快提升实力，可你也不能如此鲁莽啊……” 她是真把殷志强当成师弟了，两天接触下来，殷志强的懂事、会说话、热血、有担当，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仅天赋奇高，连玉虚宫韩师伯都起了爱才之心，更是对宗门忠心耿耿，面对无上诱惑也不愿背弃师门。 她此生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物剑与师门，殷志强如此品行又如何不得她喜爱？ 见红莺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絮絮叨叨，训斥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关心，殷志强也收起了笑嘻嘻的神情，正色起来。从小就是独生子的他一直希望有个姐姐能够疼爱他，可惜却终究是妄想。 他眼底闪过一丝感动，中间又夹杂着一点愧疚，他不知道若有一天自己身份被拆穿，眼前对自己如此关心的师姐到时候会如何…… 这个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啊！